冯圆圆徐超

“根据市场研究顾问公司Frost&Sullivan的报告，中国现时有1.8亿人患有精神疾病。”这是温州康宁医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康宁医院”）在港股上市招股书中披露的数据。按照中国现时14亿人口计算的话，精神病患者的比例约13%，相当于每8个人当中就有1个患有精神疾病，“每X人中就有1个精神病”成为由康宁医院衍生出来的一个梗。

2015年11月20日，康宁医院如愿登陆港交所主板、成为香港上市的中国首家民营精神病专科医院。从2017年开始，康宁医院开始A股上市进程，期望形成“A+H”布局。

结果期间两度中止IPO，磕磕绊绊近5年走下来，日前一则更换审计机构的公告将康宁医院的资金混乱局面从抽屉底下摆到了桌面上。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简称“普华永道”）在对康宁医院的资金核查中发现大额且异常的资金流水，结果康宁医院直接辞掉普华永道另聘审计机构。

而就在春节前后，康宁医院先后迎来了一波“请辞潮”，财务总监、监事会主席纷纷辞职。公私不分的混乱账目，高管更换，康宁医院在A股的上市之路还要走多久？

大额资金流水查出异常

为了回A股，应证监会要求，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下称“普华永道”）特地对康宁医院、实控人、关键管理人员及关键财务人员的个人资金账户流水进行核查。结果这次核查，两个交往超过5年的老朋友说了“再见”。

春节前夕，康宁医院公告，其为上市聘请的中介机构普华永道已辞任，改聘立信会计师事务所，且自2022年1月30日起生效。

公告披露，普华永道在核查中发现，康宁医院存在大额且异常的资金流水事项。其中，康宁医院的少数个人股东及2名康宁医院装修工程供应商通过内部员工将资金汇入财务人员的个人银行账户，随后财务人员再将资金取现后汇入企业账户，而该笔资金则作为应收病人医疗费欠款的回款进行了会计处理，2019年度及2020年度，上述资金合计约1443万元。

其次，普华永道还发现康宁医院内部某员工于2020年度及2021年1月至6月期间，收到五名装修工程供应商的大额资金转款合计约979万元。对此，该员工解释该资金系其受该等工程供应商委托代为采购康宁医院装修所需的部分材料。

资金问题还不止于此。普华永道核查还发现，康宁医院的高级管理人员同附属公司的个人少数股东及装修工程商之间也存在着大额资金往来。2018年1月1日至2021年6月30日，该等转款净流入金额约950万元，对此该高级管理人员解释为系其因个人原因的借款。

一次核查就挖出了三个坑，普华永道建议康宁医院董事会组建独立调查委员会，再由独立调查委员会聘请具资质的独立第三方调查机构就该等事项进行协助调查工作。普华永道更是萌生退意，表示无法就他们对核查事项存在的疑虑取得充分合理的解释和证据，进而无法确定后续需要执行的审计工作的范围以及合理估计后续完成2021年审计工作所需的时间。

康宁医院则表示，审核委员会为全体股东利益考虑，建议普华永道辞任公司核数师一职，普华永道亦同意辞任本公司核数师一职，并自2022年1月30日起生效。

资料显示，在康宁医院2016年及2017年提交的招股说明书中，审计机构均为普华永道，在2021年7月证监会披露的《国泰君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关于温州康宁医院股份有限公司第四期辅导工作进展报告》中，所披露的审计机构依然为普华永道。

财务总监等高管接连辞职

个人账户、对公账户傻傻分不清，即便是携手超过5年的老朋友普华永道，在回A这条大道上也不能挡路，康宁医院立马就更换会计师事务所。而就在更换普华永道前后一个月，康宁医院管理层接连有高管辞职。

公告披露，2021年12月31日，康宁医院财务总监王红月辞职，公告披露辞职理由是“个人健康原因”。

2022年1月9日，康宁医院公告聘任浙江华明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项目负责人、高级合伙人金辉为财务总监。

2022年1月17日，陈建因个人事务及其他工作安排辞任康宁医院独立监事职务。2022年2月15日，监事会主席、职工代表监事孙方俊以年事已高及期望减轻工作负担以将更多时间和精力投入个人事务为由辞职。

2022年2月20日，康宁医院公告任命公司人力资源部副总监兼品牌部副总监为监事会主席及职工代表监事。

“管理混乱”由来已久

资料显示，康宁医院主营业务为面向精神和心理疾病患者提供全方位的专科医疗服务。据康宁医院官网介绍，其创建于1997年，是中国最大的精神专科连锁集团。2015年11月20日，康宁医院在中国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成为国内第一家精神专科医院上市公司。

早在2016年12月，康宁医院曾申请A股上市，经过漫长的审核，2018年1月23日证监会发布公告显示，康宁医院首发未获通过。彼时康宁医院因关联交易、对提供管理服务的医院关系不明朗、资金管理不清晰、涉及房地产业合规等问题被A股拒之门外。

此外资料显示，2017年3月和7月，康宁医院因更换法律顾问和签字律师离职等原因两次中止审核，直至同年12月，康宁医院才重新启动A股IPO。

康宁医院自2015年港交所上市后其股价多次冲击高点，然而截至2022年2月21日收盘，康宁医院收于12港元/股，相比上市之初股价已缩水过半。

股价走低，或许也是催动康宁医院频频向A股市场发起冲击的原因。除了股价的走低，近年来康宁医院在业绩方面的表现也较为疲软。据同花顺数据，2015年至2020年期间，康宁医院的营业收入翻了近3倍，而与此同时其归属母公司股东利润仅增长了1.3倍；此外，在走势方面，康宁医院的归属母公司股东利润不仅增长相较缓慢，甚至时有缩水的情况。

作为医院，康宁医院无法避免医疗事故及医疗纠纷的相关风险。据招股说明书披露，2014年、2015年、2016年及2017年上半年，康宁医院涉及经济赔偿的医疗纠纷分别为8件、7件、5件及5件，更为康宁医院蒙上阴影。

2021年，康宁医院再次启动回A。9月16日公告披露，康宁医院创业板上市募集资金拟用于温州康宁台州中心医院、温州乐宁老年护理中心及浙江怡宁健康科技有限公司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研发项目，拟投入30182.95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