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梳子姐

灵活就业，已成为我国就业市场的客观存在。

国家统计局相关负责人日前表示，截至2021年底，灵活就业者已达2亿。

但现实是，“灵活就业”备受质疑。大部分声音认为，灵活就业不过是“失业”更好听的说法，灵活就业等于不稳定，就是打零工，就是失业；也有部分声音认为，灵活就业更自由，多了一种新选择。

质疑背后，是社会对灵活就业群体缺乏保障的情绪释放。这也正说明，社会普遍对此有更多期待。

这种期待，在骑手群体身上更为突出。近两年，在外卖行业，变革正持续发生。

情绪不能改变现实，制度创新才是。

（一）

变革与洗牌，从“零活”向“职业”的嬗变之巨。

想要出门，不用街边等，直接手机叫车，各种车型任君选择；

想要吃饭，不用自己做饭洗碗，打开外卖APP，分分钟热乎送达；

寄收快递，不用一趟趟跑邮局，小哥一键上门……

如此巨变，就在短短十年间发生。这得益于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网络约车、网络送餐、快递物流、网络主播等行业依托移动互联网技术，极度便利了我们的生活，也让我们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领先世界。

在生活便利的背后，上亿全新就业岗位诞生，并带来了全新的就业形态和变化：

从传统的劳动雇佣关系，到松散的合作关系；

从固定的车间流水线，到自由的驰骋；

从定时定点打卡上班，到随时随地下单接活。

国家统计局相关负责人日前表示，截至2021年底，灵活就业者已达2亿人。据美团财报数据显示，美团日活跃骑手超100万。

如此庞大的群体，在名份上得到了官方的职业认可。2020年，人社部与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统计局联合发布了16个新职业。外卖骑手，第一次以“网约配送员”的名义，成为正式工种。

官方语境的定义，意味着对新就业形态的肯定与重视。毕竟，新就业形态展现出了灵活性强、包容性强、自由度高等特点，在拓宽就业渠道、增强就业弹性、增加劳动者收入等方面，发挥了传统就业形态难以替代的作用。

再加上近两年受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受这只黑天鹅拖累。在常态化疫情防控下，我们看到了新就业形态的灵活应变。

疫情期间，外卖小哥成为了城市摆渡人，不仅使日常物资供应不断、社会运行有序不乱，还凭借就业容量大、灵活性和兼职性强优势，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成为经济稳压器，就业蓄水池。

但任何新生事物，诞生之初都不是完美的，与同类传统事物相比，甚至显得鄙陋不堪。这也是社会公众对“灵活就业”质疑声音的来源。

社会保障待完善、平台算法引争议、职业认同不够强……新就业形态，既存在法律制度上的空白和滞后，也遭遇了传统思想观念的挑战质疑。

比如，灵活就业=失业？灵活就业=打零工？灵活就业=没有保障？

比如，算法不规范运用，一度引起对科技、对系统的口诛笔伐。

但回归理性，当今时代，谁又能完全脱离科技而与世隔绝呢？

若一棍子打死，死掉的何止是算法，更是百万外卖骑手的生计，也是推进创新进步的精神气质。

对外卖骑手来说，有两个至关重要的核心利益，一是社保，关乎兜底保障；二是算法优化，关乎安全和收入。

这两个问题，既是行业责任，也是骑手所愿。

让靠双手奋斗的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安心赚钱，让市场主体有序发展、迸发活力，成为上下同欲的紧要大事。

争论和质疑声中，这一共同目标渐渐清晰。于是，代表委员奔走呼吁，学者媒体问病开方，政府加大监管力度，企业主动改进配合。

两年来，有关新就业形态、灵活就业相关新政策接连出台，社会思想观念日益进步，平台企业新举措不断落地。

（二）

守正与创新，由“困局”转“破局”的保障之策。

社保，是劳动者的头等大事，也是灵活用工群体面临的第一难题。

传统意义的社保与劳动关系紧紧绑在一起，即劳动者必须成为正式员工，单位才能给他们上社保。但灵活用工行业，用工多元松散，工作场所、工作时间都不固定，传统的社保政策，套不上去。

拿占比最大的骑手群体来说，假如一刀切交社保，势必抬高成本、压缩市场规模，影响各方收益。

其实，这一根本性问题，时任财政部部长楼继伟便已看清。

2016年3月7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记者会上，楼继伟说：

“这几年薪酬上涨是超过劳动生产率的，长期这样是不可持续的”，“可能造成企业成本上升，使企业迁至其他国家，最终减少劳动者就业机会，损害的还是劳动者的利益”。

同时，他还表示，“现行《劳动合同法》是以标准工时制为基础，不适用于灵活用工。”

要解决这一困局，需平衡骑手权益和行业发展两个因素，坚持做到守正创新相结合，科学把握“为”与“不为”、“变”与“不变”的基本界限，让保障更精准、更有效。

全国人大代表许小英曾提议，针对灵活用工等新就业形态特点，通过制度创新，制定能够切实保障劳动力权益的社保政策。

在认识到新就业形态的复杂性并取得各方普遍共识后，国家相关职能部门迅速做出了明确回应。

2021年8月，时任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游钧在国务院例行政策吹风会上表示，人社部准备开展职业伤害保障试点，保障平台灵活就业人员权益。

什么是职业伤害保障？

通俗说，是将骑手现阶段最需要的工伤保险独立出来，根据骑手工作特性进行参保方式上的创新，保证骑手的燃眉之急得到先行解决。

工伤保险只需要用工单位缴费，不需要骑手掏腰包，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对劳动者的收入影响。

通过思想观念解放和制度创新，灵活就业人群的职业伤害保障，突破了“旧社保”和“新就业”不兼容的困局。

人社部已明确表态：

一是明确职业伤害保障是社会保险的定位，也就是由政府主导的保障制度，在现行工伤保险制度的大框架下建立和实施；

二是创新制度模式，适应平台线上经营的特点，创新政策、创新方式，畅通平台企业和平台灵活就业人员的职业伤害保障渠道；

三是先从社会各界关注度较高、职业伤害风险较大的出行、外卖、即时配送、同城货运等行业入手，选择部分工作基础较好的省市先行试点。

先行试点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要挽起裤腿下河，就没有趟不过的险滩。

平台企业也在积极响应落实。这两天发布的《2021美团骑手权益保障社会责任报告》中称，“美团正积极筹备对接职业伤害保障试点”，“积极探索适合灵活就业形态的劳动保障新方式，与商业保险公司合作开发适合骑手工作特点的商业保险。”

有恒产者有恒心，有保障者无焦虑。

在有基础保障前提下，各方也为骑手职业的晋升、可成长性做出了积极探索。去年12月，人社部发布了《网约配送员国家职业技能标准》，为骑手规划了更清晰的职业发展通道。

平台企业如美团和饿了么，都已开始为骑手做长期规划。

据《2021美团骑手权益保障社会责任报告》显示，美团推出了“站长培养计划”和“骑手转岗机制”，预计每年将有超过千名骑手走上管理岗位。

对于有多元化职业需求的骑手，美团还开放了客服、培训师等转岗通道，通过与国家开放大学的合作，为骑手提供奖学金，帮助骑手提升学历，助力骑手走向更专业、更多元的物流管理类岗位。

（三）

效率与人性，变“最严”为“取中”的算法之解。

外卖服务是一个闭合链条，在这个链条上，用户想要更快收餐、骑手想要赚更多钱、商家想要尽快送达，每个局内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都对追求效率最大化充满动力。

让外卖骑手疲于奔命，并非算法的初衷。

推动算法松绑、维护各方权益，政府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主导作用。

因为政府是局外人，可以超脱于利益之外，从长远发展的战略高度和统筹兼顾的全局高度对算法进行规范和优化。

政企合作、良性互动，是算法实现规范应用的必经之路，也是互联网平台经济健康发展的保障。

2021年7月，市场监管总局等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落实网络餐饮平台责任切实维护外卖送餐员权益的指导意见》中，首次创造性提出“算法取中”概念，要求企业在公平和效率之间取得平衡。

平衡之道，在于取舍。

在“算法取中”精神指导下，《2021美团骑手权益保障社会责任报告》显示，美团去年以来，已连续进行了三次算法公开和规则改进。

算法是一种工具，但事情一具体就复杂。理想化算法永远不可能穷尽现实中千奇百怪的异常情况。算法的改进，是要更接地气、更懂骑手，帮助骑手更好应对实际困难。

比如“出餐后调度”，就是针对骑手最头疼的等餐问题，试点期间已经让骑手平均等餐时长下降51%；

比如“主动改派”，实时判断骑手在路上是否遇到困难，为有需要的骑手改派订单，接受改派的骑手超时情况最高下降5成；

又比如，将骑手收差评后的扣罚改为扣分，让骑手在后续可以通过提高服务质量修复差评，既降低骑手压力，又保证用户体验。

从算法问题的提出，到出台政策，再到实实在在的改进，短短一年多时间，发生了可喜变化。

事实证明，中国的体制优势，不仅能够集中力量办好大事，还能够通过对民意的及时回应、对问题的精准施策开创新路。

国家在外卖行业趟出来的这一条路，给其他灵活用工行业做出了表率。

是时候，正视灵活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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